一个音乐家满身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奇特的社会,那里的音乐教育是强迫性的。
“我们是要帮助学生,让他们在这个愈来愈多声音的世界上,变得更有竞争力。”教育学家、学校体系以及政府,一起主导这个重要计划。研究计划的进行、委员会的组成、决策的形成——这些都没有听取任何一位现职音乐家或作曲家的意见,也没让他们参与。
由于音乐家通常把他们的构思,以乐谱的形式呈现出来,想当然尔,那些奇怪的黑色豆芽菜和线条就是“音乐的语言”。所以,要让学生们拥有某种程度的音乐能力,当然他们得要相当精通这种语言;如果一个小孩对于音符和音乐理论没有扎实的基本功,要他唱歌或演奏乐器,将是很可笑的事。演奏或是聆听音乐(更不要说创作乐曲),被认为是相当高深的课题,通常要等到大学或甚至研究所,才会教他们这些。
而在小学和中学阶段,学校的任务就是训练学生使用这个语言——根据一套固定的规则绕着符号打转:“音乐课就是我们拿出五线谱纸,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些音符,然后我们抄写下来,或是转换成其他调。我们必须确定谱号和调号的正确性,而我们的老师对于四分音符是否涂满,要求非常严格。有一次我在半音阶(chromatic scale)的测验题中答对了,老师却没给我分数,说我把音符的符干摆错了方向。“
以教育工作者的智慧,他们很快就发现,即使很小的孩子,也可以给予这类的音乐指导。事实上,如果一个三年级的小孩无法完全记住五度循环(circle of fifths),就会被认为是很羞愧的事。“我得给我的小孩请个音乐教师了,他就是没法专心做他的音乐作业。他说那很无趣。他就是坐在那里望着窗外,自己哼着曲调,编一些愚蠢的曲子。
”较高年级的学生,压力就真的来了。毕竟,他们必须为标准化的测验和大学入学考试做准备。学生必须修习音阶(scales)和调式(modes)、拍子(meter)、和声(harmony)、对位(counterpoint)等课程。“他们得学习一大堆东西,但是等到大学他们终于听到这些东西,他们将会很感激在高中所做的这些努力。”
当然,后来真的主修音乐的学生并不多,所以只有少数人得以聆听到黑色豆芽菜所代表的声音。然而,让社会上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是转调(modulation)、什么是赋格(fugal passage)是很重要的,无论他们有没有亲耳听过。
“告诉你实话吧,大部分的学生就是不擅长音乐。他们觉得上课很无聊,他们的技能不佳,他们的作业写的乱七八糟,难以辨认。而且大多数的学生,都不关心在现今世界上,音乐是多么的重要;他们希望音乐课愈少愈好,而且能赶快上完。我猜人就只有两种:音乐人和非音乐人。我碰到过一个小孩,她真是太优秀了!她的作业无懈可击——每个音符都在正确的位置上,完美极了,既清楚又一致,真是美丽呀!她将来一定会成为伟大的音乐家。”
这位音乐家一身冷汗地从梦中醒来,庆幸那只是一场疯狂的梦境。他对自己说:“当然,没有哪个社会会将这么美妙又有意义的艺术形式,分解到这么不需动脑又支离破碎;也没有哪个文化会这么残酷地剥夺孩子们这种展现人类情感的自然手段。这真是荒谬呀!”
这是我在《一个数学家的叹息》中看到一个故事,深受触动,想到了我们的应试教育,它毁了多少美好的东西啊!
本该是一篇引人深思的文章,却让你在10分钟总结出千篇一律的思想感情;本该是一首动人的诗词,却要求你一字不漏的默写出前一句是什么...
《一个数学家的叹息》作者是 Paul Lockhart 博士,曾经在美国的布朗大学、加州大学圣塔克鲁兹分校担任数学教授。2000 年 L 博士突然决定离职,自我“下放”到中小学去当老师。L 去的这间学校是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 Saint Ann’s school,该校的学生从幼儿园到高三都有,L 在这里什么年级都教。
促使 L 博士去做这件事情的原因是:
L 发现数学教育在基础教育阶段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
L 不再想教大学生, 因为从中学上来, 这些学生的数学已经毁了, 他们再也不能欣赏数学的真与美。
当然,并不是说乐理就不重要了,而是我们不应该本末倒置。我们喜欢音乐,是因为音乐给我们生活带来了快乐,在我们失意时给予振奋和鼓舞,让我们感情受伤时从中找到了慰藉... 我们去学习它,钻研它,是发自我们内心的好奇想了解它,想通过它来表达和创作。
幸运的是,今天大部分去学习音乐的人都是源自内心的热爱,祈祷音乐不要被安排到语文数学这样升学考试里面。